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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是去安慰
Always to comfort
作者:张琳珊,何新华,孙卫楠    发布日期:2022-07-29    
张琳珊,何新华,孙卫楠. 总是去安慰[J]. 中华急诊医学杂志, , :1041-1041.


你们大夫是不是给我瞎开药啊?这毛病不但没有解决,还一天比一天重!怎么回事?凌晨两点了,还听到35床患者在跟夜班医生抱怨。这已经是今天第八次了。医生弓着身子,靠近他轻声安抚:咱们小点声,其他患者都在休息呢。您的病情确实有所进展,白天查房时请主任再给您解释解释这都多少天了……患者继续喃喃说着,医生始终坚持在一旁劝慰着,直到他模模糊糊睡着。

这是一名刚过50岁的大叔,却被初诊为肺癌并多发转移,病理分型还不明确。本次因右侧肢体无力1周入院,没想到已经是脑转移了,家属要求对患者诊断秘而不宣,仅告诉为脑血管病所致。这就是为什么患者总是抱怨病情加重的原因。

刚入院的时候,他还是保持着原有的乐观,跟身边的病友聊天也是轻松自如,也常常跟医生护士开开玩笑。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出院,对痊愈充满期待。还会在每次输液时候问些问题,比如:我这个病一般多久能出院啊?我现在这个药是治什么的?这个药怎么觉得不管事呢?护士会解答一些护理、药物方面的问题。由于他的特殊情况,虽然呼叫医生、护士的频率高很多,但是医护仍旧每次都会及时回应他。

一周过去了,他右手臂更加无力,肌力从4级降到3级。在勉强活动后都会有些微微喘,医生建议他吸氧,被他拒绝了,他觉得问题不在缺氧,他开始反复追问自己到底是什么病。这期间做了不少检查和化验,虽然他没有说,但是我们能体会到了他的担忧和焦虑。每次都是随叫随到,床旁认真的倾听或者解答,但从医护闪烁其辞中,他变得有点焦躁不安。常常因为饭菜不合口味与家人发生口角,骂几句脏话也是常事。有时也会对医生护士怒吼甚至也混着些脏话,不分白天黑夜突然的吼叫。但他情绪稳定时还会跟我们分享他手机里的照片,讲述他赞不绝口的厨艺,还说出院了让我们去他家尝尝他的手艺。医护在工作闲暇时,也会主动跟他交流,让他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。

又一周过去了,他逐渐失去耐心。他一直强调他的手指已经不能正常活动了,同时他的生命体征开始不稳定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每况愈下,不得不遵医嘱吸氧。早上查房时,主任来到他的身边,今天觉得怎么样?他坐起来,举起右臂,主任您看我的左手,现在越来越没法动了,几乎动不了了。主任走到床边,眉头微促,跟他握手,语气轻松地说:你使劲握我的手,嗯,力气跟昨天差不多,还可以嘛。有没有头晕啊?他回答:头不晕,但是这个手指头不听话。接着主任又教他几个康复训练的小招,鼓励他多做锻炼。

经过多学科会诊,家属选择转入医联体医院进行安宁照护,希望能让患者在最后的日子少些痛苦和折磨,保有一些生命的尊严与生活质量。

我不知道他最后的时间将如何度过?但一定少不了痛苦和煎熬。面对这一类疾病,医者职责告诉我们必须有最大的耐心,一遍遍的去床旁,去倾听,去回应。用我们行动给患者安慰、鼓励和支持。

有时是治愈、常常是帮助、总是去安慰早已浸入医者四肢百骸,在临床工作中不知不觉的践行。面对疾病,当治愈已经不可能时,帮助和安慰也许是我们最好的帮手。


DOI号:10.3760/cma.j.issn.1671-0282.2022.08.004


关键词: 叙事医学 肿瘤晚期